栾江推开她的手,自己也借着台阶爬了起来。
仲宛看着他的脚,瞪着眼焦急的问,“脚怎么样”栾江别开了脸,调整了表情摇头说,“没有”。看了眼仲宛的脚踝没再说话。
仲妈妈出来冲仲宛嚷嚷,“你大呼小叫什么呢?整天就显着你了!”补充道,“你俩站这,是嫌天还不够热?”说着下来扶仲宛往屋里进。
仲宛走路一瘸一拐,仲妈妈打趣,“你俩可真是双难姐难弟”。
仲宛听了这话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仲妈妈也暗打自己嘴巴,觉得这话不合时宜,扭头就招呼栾江进来吃西瓜。
栾江站在原地,“仲姨,我先回去冲个凉,晚会再过来。”仲宛回头看他,她心里清楚刚摔那一下对他的打击,也担心他脚到底有没有伤着?看着栾江转身稳步的走出院子,仲宛心里闷,鼻头酸,垂着头进屋,眼泪悄悄掉在地板上。
栾江到家后,栾妈妈凑过来问什么情况,栾江大概说了,栾妈妈起身就往仲家走。栾妈妈已经好几年没进过仲家门了,除了两个孩子这两天相互串个门,她们大人之间能避则避,避不掉就点个头,尴尬的聊句场面话。唉……造孽呀!
栾江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的上楼,坐在床上瞪了会眼。屋里像个桑拿房,汗珠顺着脖子胳膊往下畅快的流。抬起受伤的那条腿,把鞋子脱了袜子褪了,做了个轻微的按摩。给马谡打了个电话,拿着衣服踮着脚去了卫生间。过了片刻,马谡开着摩托过来,载着栾江往马爷爷的诊所去。
马爷爷退休前是市医院骨科的医生。自从退休回来,不管是大人小孩,还是老人孕妇,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找上门。马爷爷一再解释自己是骨科!骨科!其它都不擅长。但大家都会自动忽略掉“不擅长”这三个字。
在镇上人眼中,医生都是全能型的,能医好骨头,感冒发烧的小病更不在话下。更重要的方面是马爷爷是位仁医,他的药只收个成本价,自家没的就开个药单给他们,推荐个信得过的药房。
镇里也有医院,可大家有点小病不愿往医院跑,一来麻烦二来贵三有挂号费。
马爷爷索性就让学医的马谡毕业回来开个诊所,自己又苦啃了大半年的医书,跟同行学习了段日子,一大把年纪硬生生的把骨科给转成了全能。
马谡平日在城里医院坐班,内科什么的都擅长,造化弄人却在男科工作。如果遇到夜班第二天他就回来,不累也坐坐诊,累了就睡觉。马谡跟栾江属于铁瓷,穿开裆裤就认识,初高中都同所学校。大学嘛,马谡是在南京。整个小镇没一个人跟栾江是大学校友,最多是一个城市。
马爷爷听到摩托声擦着手就出来,栾江跟马爷爷打了招呼,马爷爷从大褂口袋里摸出副眼镜擦擦戴上,示意栾江进休息室。栾江指着刚扭到的位置,马爷爷来回捏着查看,半晌抬头,“事不大。”让他躺床上按摩他小腿,“你以后必须注意休息,走路一步步的来,不要慌张不要用力,最重要不能跑,你这姿势跑起来实在难看,会吓跑小姑娘的。”
…………
过了会又说,“你每周多过来两趟,不要自己在家做复健,力度不行也拿不准位置,没事你就多过来不要嫌麻烦,还有人几年都恢复不好的,你这才半年,慢慢来吧。”栾江点头。
马爷爷问,“跟你爸聊了没?”
栾江无所谓,“没,没指望的事,以后恢复了更好,恢复不了就算了。”
马爷爷斥责他,“你这孩子说什么呢?态度给我积极点。”说完就走了出去。过会又进来,“今天就先按摩,你回去好好休息,有什么情况随时过来,我理解你是怕期望越高失望越大,可人就该在希望中活着。别乱想,赶紧找个姑娘谈恋爱去!”
栾江尝试着把脚跟放平,整个脚掌完全着地的走了下,还是不行,烦躁的拿起烟下楼。栾妈妈半躺在沙发上看肥皂剧,吐着葡萄皮问,“出去啊?”
栾江嗯了声,“门口。”
今晚有风,栾江站在路灯下,挡着火点着烟,刚他妈爽的吐了口烟圈,对面二楼窗户探出个脑袋瓜,雄赳赳气昂昂的喊,“栾江,我告你爸你抽烟,小心他打断你狗腿,扒了你的皮。”
栾江本能的扔掉烟,随后反应过来这不是十年前了,又点上根,对着她无声的吐了口烟雾。仲宛认为这是种挑衅,正要再喊,仲妈妈吼她,“你咋呼啥,腿瘸了都不安生。”
仲宛低头看院里的妈妈,指着外面的栾江,“妈…妈…,栾江他不学好,他抽烟。”
栾江听到仲妈妈的声音,随即又掐了烟,挪了个位置。
仲妈妈推门出来,“别站这喂蚊子了?赶紧进来有好吃的。”窗前的仲宛那个不服气呀,瞪着眼看栾江,栾江眯她一眼,跟着仲妈妈进了屋。
仲妈妈炒的大盘鸡,据她说是正宗新疆的。别管正不正宗确实是好吃。
栾江其实刚吃过饭,架不住仲妈妈的热情又坐在了餐桌旁。仲宛扶着楼梯扶手,一路咯噔…咯噔…的下来。
仲宛嚷道,“妈,你居然吃大盘鸡,我都这样了。”
仲妈妈回,“怎么,我该吃中药啊?”把餐椅拉出来道,“特意给你压惊的,坐好了吃吧你!”
仲宛往自己碗